接到榮亦的電話，封明湛風風火火的趕到醫院，在急診室的搶救室外見到了繼父。

此時，陸嫣正陪著他，兩人聽到腳步聲，神色焦灼的循聲望來。

看到封明湛，榮亦朝他招招手。

挨著繼父坐下，他焦急的追問道：“爸，這是怎麽回事？”

“你媽剛才在浴室洗澡，過了好久都沒出來。我打開門一看，她鼻子、嘴裏全是血，人早昏過去了。”榮亦自責的嘆了口氣，默默的嘟囔，“要是我早點兒進去看看就好了。”

繼父急的亂了章法，封明湛把目光轉向陸嫣：“醫生怎麽說？”

“醫生說是心臟病突發，引起的出血癥狀，血液才會從鼻腔中流出，而嘴裏的血是人倒地之後，從鼻腔流進口腔的。

現在人正在搶救，你也不要太擔心了。”陸嫣盡可能平靜的說著，盡管她嚇得臉色慘白，可還在安慰他。

看著她和繼父的身上、手上帶著暗紅色的血漬，封明湛不由自主的想到了陶然。

今天下午，唐景薈把陶然的手機送到律所，他立刻派人把手機裏的數據導入一部新手機，從而發現陶然最後幾個電話打給的都是他。

也許是她從唐景薈口中聽說了陸嫣在為陸非的事情奔走，也許是因為他爽約。

總而言之，封明湛隱隱感覺到若非陶然迫切的想跟自己聯絡，也不會在工地裏亂走。

那麽，白丘亭的出現的確是一種巧合。

他下意識的行為令封明湛很不爽，即便陶然橫眉冷對，在危急關頭，白丘亭依然會義無反顧的舍身相救。

同樣的，陶然明知兩人血型相同，才會跟到醫院，以備不時之需。

這樣的默契讓封明湛心情煩悶，說不出該慶幸還是怨懟。

他目光空洞的盯著地面出神，榮亦察覺到他覆雜的神色，卻沒有直接追問，而是扭臉望向陸嫣：“嫣嫣，我有點口渴，你幫我去買瓶水，順便你也收拾一下。要是你幹媽看到你滿身是血，她會擔心的。”

乖巧的點點頭，陸嫣看向封明湛，輕聲問道：“你要不要來杯咖啡？”

“也好。”

陸嫣走後，榮亦審視的目光打量著封明湛，沈了沈才緩緩說道：“你和陶然是不是鬧別扭了？”

“沒有，你想多了。她沒來是因為今天遭遇了寫不好的事情，吃過飯就睡了，我便沒有驚動她。”封明湛自認給出了合理的解釋，卻逃不過繼父的眼睛。

冷了他一眼，榮亦一板一眼的分析著：“你為了你繼母的意思幫助陸嫣，我本來是沒有意見的的。

但在陸非案件中，田小北是其中一個受害人，憑陶然跟她的關系，然然不會認同你的做法。我雖然老了，但還沒有老糊塗。”

抿了抿薄唇，封明湛竟無言以對。

“你和陶然才是一家人，陸嫣與你再親近，也是外人。站在律師的角度，你的做法沒有錯。

陸非確實有權利享受與當事人同等的權利，可你面對陶然的時候，是丈夫，不是律師，內外主次你要分清楚。”榮亦知道兒子重情義，但一旦觸犯了家庭利益，自然要以家庭為重。

繼父的話戳中了他和陶然的矛盾點，也讓封明湛明白陶然為什麽會那麽堅持，而這恰恰是他忽略掉的。

“您的意思我懂了。”

“這就對了。好好過自己的日子，其他的事情自有定數。很多時候，不是你努力就有結果的。”說著，榮亦眼尾的餘光掃向走廊轉彎處。

而他最後那句話針對的正是陸嫣。

陸國集團的情況並不樂觀，毫不客氣的說，從陸嫣的母親離開陸家以後，集團便開始走下坡路了。

經過二十幾年的內耗，陸國集團的情況一直沒有好轉。

陸嫣執掌的陸國集團可謂是千瘡百孔，只剩下一個空架子。

想救活這樣的企業，不是壓制住各方勢力，爭取到大部分股東支持便能做到的。

她需要的不僅僅是支持，更多的是資金和項目的註入，才有可能讓頹敗已久的陸國集團煥發新生。

然，這對於陸嫣來說，談何容易。

榮亦是經歷過商海沈浮的人，加上多年的司法經驗，令他對商場的一切有了全新的認識。

元希之所以讓封明湛幫助陸嫣，完全出於個人情感，與利益無關。

而封明湛重情義、孝順，自然不會拒絕元希的合理要求。

出於對元希的尊重，榮亦沒有阻止封明湛，但陸家的事情觸怒了陶然，他就不能任由事態繼續發展。

“我看過陸國集團的財務報表，除非對方實力雄厚，願意拿出與群立集團市值相當的資金，把陸國集團的內部架構打亂、重新洗牌，否則誰也救不活陸國那一潭死水。”

輕輕嘆了口氣，榮亦看著兒子說的意味深長：“你外公也不讚成咱們幫助陸嫣，我的意思你懂嗎？”

慎重的點點頭，封明湛對繼父的意思心領神會。

陸非的事情是大是大非的問題，他始終站在正義的那邊。

可陸嫣需要陸非母親的支持，他迫於繼母的懇求，才不得不施以援手，卻不想事情傳到陶然的耳朵裏，引得她連家都不想回。

事情到了這個地步，封明湛深知不能因小失大。

陸國集團的問題他不清楚，可他不希望這件事影響到他和陶然的感情。

那麽，他只能放棄陸嫣。

要是在蛋糕店的時候，他沒有因為陶然給白丘亭獻血而氣昏了頭，他們就不會鬧得不歡而散。

猛然想起一件事，榮亦壓低了聲音提醒道：“剛才醫生跟我說，你媽的冠心病不能拖了。春節過後，等她情況穩定一些，需要做手術。她最怕這些，你要幫我保密，不能走漏風聲。”

“這麽大的事情瞞得住嗎？”封明湛內心是拒絕的，疑惑的看著繼父。

病人有知情權，繼父瞞著繼母讓醫生給她做手術，這樣合適嗎？

“能瞞多久瞞多久，她打針都害怕。你要是告訴她，醫生要在你的胸口劃開個口子，在你心臟裏裝上不屬於你的零部件，她會同意做手術？”

封明湛忙不疊搖頭，可隱瞞就不會出問題嗎？

他對此深表懷疑。

就在他詢問繼母病情的時候，未曾想到……#####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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